餮的血盆大口,教他颤抖和惊恐。
他知道走进去会面对什么。
裴渊敢跟他一战,便是没有将他这未来储君放在眼里。
他也不会侮辱他,相反,说不定还会让他十分体面。但每一个人都知道,他贵为太子,其实不过是裴渊的手下败将,只要知道了这场战事的底细,就没有人会拿他当一回事。
无论是在这里,还是在朝廷。
裴渊光明正大地缴了他的械,而后,会恭恭敬敬地送他回朝,迎接他的是御史台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朝臣们明里暗里的奚落,这耻辱,将伴他终生。日后再起战事,朝臣将在搬出“佑德七年,殿下仓促出征……”
而比这更可怕的,是父皇冰冷的目光:“太子果不能再战。”
所有念头交织,反复折磨着他。
太子大喝一声“且慢”。
众人停下步子,裴渊回头,看见他纠结的脸。
“兄长有何吩咐?”他问。
“我身体不适,要歇息片刻。”太子说着,瞥向裴渊,冷笑,“九弟莫不会吝啬到让我歇一歇也不肯。”
楼月皱眉,正要去阻止,却被裴渊拦住。
没多久,亲卫们伺候着太子在路旁休憩起来,一时间,小塌、茶水、阴棚全都备好了。裴渊派随行医官上前诊脉,却被太子烦躁地喝退。
“他又耍什么花招。”楼月不满地嘀咕。
晚云抬头问裴渊:“要我去看看么?”
裴渊饶有兴味地摇摇头:“你不必动,我去看看便是。”
说罢,他和楼月一道下马,朝太子走过去。
“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,便可入关了,”他对太子道,“关城中有软榻美酒,兄长可歇息得舒服些。”
太子不理他,却不耐烦地对亲卫道:“我要喝羊汤,去熬些来。”
听得这话,亲卫们有些为难。这荒漠野地,哪里来的羊?
但裴渊却吩咐随从将随身携带的羊肉干粮拿出来,打灶生火,为太子熬汤。
炊烟在荒原中袅袅升起,见者无不错愕。
楼月很是不耐烦,低声道:“师兄反正已经将他得罪光了,何不直接骂一顿?”
裴渊扫了他一眼,道:“他到底是储君,不可失了君臣之礼。”
楼月无语。把人家狠揍一顿之后,倒是想起君臣之礼来了……
晚云从后头伸出半个脑袋,皱了皱眉:“他好端端的,为何突然要喝汤?”
“太子么,自是富贵毛病多了些。”楼月哼道。
晚云摇头,望了望天色,对裴渊道:“不可让他这么磨蹭,否则我等入夜也回不到玉门关,只怕要生出变数。”
在大漠中经历了许多事,她显然已经磨砺出了对危险的嗅觉。
裴渊微微笑了笑,神色安然:“放心,不会有事。”
太子确实很是磨蹭,似乎想赖着不走,喝了汤之后,又嚷着身上还是不舒服,要就地搭营过夜。
裴渊也不再就着他,吩咐军士们上前,将所有物什撤走,太子左右的亲卫、伙夫等一干侍从也统统带上,让太子一人捧着汤,愣愣地坐着。
晚云捂嘴低笑,楼月抽了抽嘴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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