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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,已经不能再乱喝茶之类的东西。
不像当年,他意气风发,一步步架空岳丈岳母,熬死了发妻,接过了原本属于林家的林华集团。
可是,那又能如何呢?
大权在握之后,他却并不觉得充实,反而时常想念妻子曾给他煮的红豆汤圆。
自那以后,他罹患癌症,又失去了长子。女儿从此和他决裂,如今,偌大的家业,也就这样败在了手里。
许是早就累了的缘故,面对面前这个青出于蓝的年轻人,尽管知道了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魏云山依然生不出恨来。
反而,想到他和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女儿同岁,魏云山甚至莫名奇妙地,觉出一丝亲切来。
他长长地叹一口气,和候在后面的茶楼经理招了招手。
茶楼经理会意,将服务员都带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“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。”
“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“反正这事儿,已经压在我心里,这么多年了。”
说着,魏云山又喝了一杯水。
语气带着经年日久的阴翳,很沉,很低,几乎听不清楚。
“我曾经……想过要除掉我的亲生女儿。”
窗外秋风大起,折断了庭院里金红色的枫枝。
薄韫白放在桌下的手,不自觉攥成了拳。
指骨坚硬如玉,青筋凸起,在冷白皮肤上蜿蜒着遒劲的轮廓。
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听着。
“我那时多年轻啊,只是林家一个倒插门的女婿。岳丈、岳母,还有我的妻子,全都压在我头上。”
“我费尽心思讨好他们,才在林华谋了个总经理的职位。”
“如果被他们知道,我在外面有个私生女的事情,他们肯定会把我赶出林家。”
“如果这样,我多年来的辛苦耕耘,也就全都白费了。”
没有注意到薄韫白愈发黑沉的脸色,魏云山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。
“所以,我当时可真恨那个女人啊。那个姓柳的女人。”
“我告诉她打掉孩子,她不听,哭着说什么孩子已经有胎心了,还在她梦里叫她妈妈,肯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……”
“呵,女人家就是心肠软。她不是爱钱吗?我给了她一大笔钱,心想,这下她总能乖乖听话,去打掉了吧。”
“谁知道,她一分钱也没拿,跑了……”
提起柳韶,魏云山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。他拧着眉头,好像重新想起了被林家长辈压在头顶的那段日子。
“这件事情,绝对不能让岳丈岳母知道。我只好派人跟踪她,跑遍了大半个国家,想除掉那个孽种。”
“谁知道,最后关头,那人竟然失手了。”
许是病灶太过严重,魏云山嗓音嘶哑难听,每说两句,就要呛咳许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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