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玻璃窗隔绝了寒冬腊月带着冰碴儿的风,白时的皮肤还是凉冰冰的,从后背开始往前蔓延去大片大片的霜,活像是莽莽苍原结了冰。
独独右肩膀因着一片毛绒绒若有若无,有心无心的触碰,凭空燃起了漫天的烽火,顺着风向,横冲直撞,一路团着火舌席卷而过。
尤清全程眼眸都是低垂着的——
好像从高中的时候开始,他就习惯于垂下眼睑,浓密纤长的睫羽像是一把小羽毛扇子,又严密又妥帖,遮住了尤清这个人全部的视野——
到了最后,都只肯给旁人留下一分似是而非的背影,一寸清癯单薄的轮廓,还有一柄宁折不弯的脊梁。
剩下的骨头,内里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捂得严严实实,活像是自家一文不值的传家宝,偏要等到最后一把火烧干净,“传到地底下老祖宗的手里”,末了,欢欢喜喜地以求鬼神的额外庇护。
白时看着他,无端地就回想起在那个昏暗的地下车库里,那个神魂颠倒,似是而非的吻。
还有她自己没有缘由的愤怒和……和辱骂。
想到这儿,她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人毫不留情地揪成一团,先是顺着肌理撕裂,继而拧巴拧巴,沥干里头盛装的最后一滴鲜红的血。
什么叫做追悔莫及。
白时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在抖,脑海中甚至回荡着,重复着那个行凶者声嘶力竭,极尽侮辱的话——
一遍一遍,最后不知不觉间同她自己的话相重叠,最后都回荡成一个人……
“白……时……”
尤清的嗓子很干,听起来哑得很,生生把白时叫得一个哆嗦,瞬间回了神儿:
“嗯?”
她的后背靠着厨房水槽的边缘,上头沾着水,打湿了她的后背,一片黏糊糊的凉意。
尤清应该是想说什么的,张了张嘴,却最后浅浅笑了笑,转而轻轻摇了摇头,继而拿起烟灰缸,扫了一眼里面被水泡着的烟头和一摊灰烬:
“你……我没关系,你不用这么……迁就。”
一句话让他说得是七零八落,蹦几个字听一下,艰难地思考着措辞,活像是面试时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实习生。
白时几乎是带着无奈地笑了。
张了张嘴,却发现,尤清用几个结结巴巴,临时拼凑的词语成功地堵回了她能说的话,最后一腔愧疚懊悔的情绪全都被无形中团巴团巴,成功地从嘴巴里被重新压回了肚子。
“行了行了,走吧走吧,你也不用这么拘谨,弄得我好像是拐了个良家……嗯……”
白时一面哭笑不得,一面揪了揪他睡衣上的毛儿——这是自己刚买的新睡衣,冬天太冷,之前那个不够毛茸茸——
所以她特意挑了个足够毛茸茸的。
谁能想到,一转眼的功夫,就给这人穿上了呢?
她揪着摸着暖呼呼的绒毛儿,说不清心里泛上来一股子什么情
请收藏:https://m.bq777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