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时想到这儿,她抛锚的思想已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了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她已经无端地笑了起来,车窗打开了一条半宽不宽的缝儿,飘着的雪花落进来之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化成了水珠。
嘴里叼着的烟一遇到“呼呼”刮进来的风就一瞬间烟消云散。
她拿过车里的烟灰缸,重重掸了掸积起来的一小节儿烟灰,垂着眼睛看了看散开的一层薄灰,神乎其神地就想起了昨晚尤清湿漉漉的黑发。
长长长长的车流总算是开始往前爬了,一溜红灯就次第熄了,宛如万里间彤彤的灯笼打湿了梅花。
后头有人开始不耐烦地狂按喇叭,白时不紧不慢地把烟头摁灭,又散散瞥了一眼车耳朵,顺手把蓝牙里的歌儿换了换。
尤清。
尤清。
白时随着环绕的歌声敲着方向盘,“嗒嗒嗒”打着节奏。
“尤清”这两个字很美。
会让人想起清澈的石板上浅浅一汪桃花,还有翘着尾巴尖儿,谨慎小心的毛绒绒。
白时开着车——她总有一种感觉,雨雪天的时候开车会给人一种滑滑的润色感,车子就像是一尾鱼,一摇尾巴就溜走了。
尤清就像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夹雪,以一场盛大又缱绻的方式突兀又鲜明地亮相,紧接着绵绵不绝,用最为嚣张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它的到来。
似乎从出现的那一刻起,他就会狂妄又不容置喙地就此驻扎下来,又或者在某一天的清晨或者傍晚,又悄无声息地跳回丛林里忙不迭跑掉,于是她将再也找不到茫然无措的小狐狸。
白时还是跟着音乐的节奏敲着方向盘,仿佛“嗒嗒”的敲击能织成一张密实的大网,将一个人毫不留情就此套牢。
关起来,让他哪儿也不准去,哪儿也不许逃。
白时心头有点儿乱,是那种直接在卷子上头打草稿的杂乱无章,一个一个数字写得都叠在了一起,哪个也看不清。
她无声地呼出气,仿佛要将肺里未尽的烟味儿消散。
不禁会想,尤清现在已经走了吗?是不是还会再……
再回来呢?
突然之间,白时还没从悱恻的情绪中缓过神儿,周遭环绕的音乐声戛然而止,突如其来的电话很破坏心情——
她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儿,从库存里翻出恰如其分的语气和讨人喜欢的话术,紧接着下意识地绷紧了每一寸脊骨——
笑意盎然:“小鱼!早上好!”
对面是一个听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声,说话的调子活泼,仿佛从内而外都冒着青春痘儿。
这是她顶头上司,四十了,人看起来特别有活力——虽然白时心知肚明——这人装出来的功夫实在了得,但扛不住公司就喜欢这种“小鱼儿”。
“早啊白鸟儿,身体恢复的怎么样?”
尤清披着满肩的雪,一步一步迈地不快,但踩地很实,抬起头看了一眼庄严而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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