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打手电筒照照一个人的脸。我们刚要走到正对面时,他们又抓去了一个人。我看见那人。是个中校。人家用手电筒照他时,我看见他袖管上有两颗星。他头发灰白,长得又矮又胖。宪兵把他拖到那一排检查行人的军官后面。当我走到那一排军官跟前时,我看到有一两个军官正盯着我。其中有一位指指我,对宪兵说了一声。我看见那宪兵跑过来,挤过队伍的边沿来找我,接着我感到被他抓住了我的衣领。
“你怎么啦?”我说。一拳打到他脸上去。我看见那帽子底下的脸,上翘的小胡子,血从他面颊上淌下来。又有一个宪兵朝我们俩冲过来。
“你怎么啦?”我说。他不回答。他正在寻找机会揪住我。我伸手到背后去解手枪。
“你难道不懂不能碰军官的规矩吗?”
另一个从我身后抓住我,把我的手臂朝上扭,扭得几乎脱了臼。我跟他一起转过身,第一个宪兵狠狠抓住了我的脖子。我踢他的胫骨,用我的左膝撞他的胯部。
“他再抵抗就开枪,”我听见有人在说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想大声嚷,但是我的声音并不响亮。他们现在已把我拖到路边来了。
“他再抵抗就开枪,”一个军官说。“押他到后边去。”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“等一会你就知道。”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“战场宪兵,”另外一位军官说。
“方才你们为什么不叫我走出来,倒派一架这样的飞机来抓我?”
他们不回答。他们可以不理睬。人家是战场宪兵哩。
“押他到后面那些人那儿去,”第一个军官说。“你看。他讲意大利话,口音不准。”
“你还不是同样口音不准,你这狗崽子,”我说。
“押他到后面那些人那儿去,”第一个军官说。他们押着我绕到这排军官的后边,走往公路下边临河的田野,那儿有一堆人。我们朝那堆人走去时,有人开了几枪。我看见步枪射击的闪光,然后是啪啪的枪声。我们走到那堆人旁边。那边站有四名军官,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,一边一个宪兵守着。有一小组人由宪兵看守着。审问者的旁边站着四名宪兵,人人挂着卡宾枪。这些宪兵都是那种戴宽边帽的家伙。押我去的那两个把我推进这等待审问的人群中。我看看那个正在受审问的人。他就是方才从撤退行列中给拖出来的那个灰头发的中校,胖胖的小个子。审问者冷静能干,威风凛凛,操人家生死大权的意大利人大致是这个模样,因为他们光枪毙人家,没有人家枪毙他们的危险。
“你属于哪一旅的?”
他告诉了他们。
“哪一团?”
他又说了。
“为什么不跟你那一团人在一起?”
他把原因说了出来。
“你不知道军官必须和他的部队在一起的规矩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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