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处理了便是,可六王的遗体,却没人敢乱碰。
六王是乱党,按理说他的尸首该悬挂城门三日,以昭民告,以儆效尤才是。
可他偏又是皇上的亲弟弟。
大家都偷偷去瞥皇上的表情,皇上现在的确是愤怒的,但愤怒之余,却又涌出一股冷静。
生死面前,谁又能谈笑风生?
那是他的弟弟,被他宠了一辈子,疼了一辈子的亲弟弟,可这个弟弟,方才却握着一柄长刀,要杀他这个哥哥。
兵临城下,挥军逼宫,隔着数十官员,隔着偌大宫门,皇上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受到六王的威胁,在场所有人,谁不知道,五千精锐宛若儿戏,根本不可能伤到帝王分毫,皇上自己也是这么想的,所以他还是那个悲悯弟弟的好哥哥,他还有闲暇去给他的弟弟找借口,找理由,想大事化小。
可方才,近在咫尺的那刀,几乎划到他的脖子。
皇上醒神了。
他发现,原来死亡也有离他这么近的时候。
原来六王不是毫无威胁。
针不扎到肉,是不晓得疼的。
当利益涉及自身,任何人都会变得自私起来。
在没有生命威胁时,皇上还是一个好哥哥,但当出现了二者只能活一个的局面时,这个好哥哥,便会消失了。
若方才那令官的一刀,真的刺中了皇上,六王真的弑君成功了,皇上临死之前,又会如何看待六王?
还会怜悯他,疼爱他吗?
不,他会恨他,恨自己没有提前杀了他。
故此,现在的皇上,心情是复杂的。
冰凉的地上,两具尸体已经被拖走了一具,那个令官微不足道,只是有些身手,最后却还是落了个血溅当场的下场,不值得任何人多看一眼。
至于六王……
在冗长的寂静后,皇上开了口:“国师以下犯上,于御前执凶,杀害六王,其罪当诛,但念其护驾有功,保其朕之安危,故先收押,容后再议。”
话落时,便有御前军将国师带走,暂押刑部大牢。
国师在被推走时,又回了个头,眉头微蹙的看着地上那两摊鲜血。
一滩是六王的,一滩是那令官的。
国师阅人无数,自然也瞧出了那令官是谁,只是他不懂,那人不是要害自己吗?为何最后又救了自己?
杀害六王,宛如挖去皇上心头肉,国师来时已做好了身首分家,一同陪葬的准备。
可偏偏,那柳蔚提前动手,行刺了皇上,甚至解开六王锁链,如此一来,他再杀六王,虽仍有悖意,却好歹担个名正言顺的护驾之名,就如皇上方才所言,他该是其罪当诛,但却又护驾有功。
护驾有功四个字,足矣保他一条性命。
那人明明说得绝情绝义,最后又为了他,甘冒其险。
国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,只觉得有些难受。
那人为了他,竟死了。
他自己或许也没料到吧?敢行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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